记者们如同委琐的土狼一般,好奇而有恭敬地围着这个伟大的幸存者,希望能从他嘴里掏出得到更多刺激与死亡的细节——这不出奇,人类对于同类的如何死亡,比如何出生更有兴趣。但是新闻用纸有限,那些零碎的材料使世人只关心死亡,世人并不理解登山技术层面,即使这是阿尔卑斯传统比中国深厚的多的西方世界。而K2事故的环境如此复杂,各类意见均有分歧。毕竟,这一年的K2不是一个国家的事儿:奥地利、英国、意大利、法国、波兰、韩国、美国,那13起死亡不是一起发生的,而是在三条线路上的七起灾难。
作为一个登山者,戴姆伯格是唯一跨越好几个时代的登山家、是活着的传奇:1957年首登8000高峰布洛阿特,1960年首登8000米高峰道拉吉里,到1999年他还登上6500米的技术山峰。但这么优秀伟大的人,在K2暴风雪下也是那么无助。
1986年8月的悲剧,来自于一场持续一周的狂风暴雪。五支队伍沿着阿布拉兹山脊攀登(K2最容易、最常规的一条登山线路,西南山脊),戴姆伯格和其搭档Tullis是意大利Polenza队成员,他们俩的一个单独主题是“世界最高峰电影/摄影队”。还有一个队伍也是理性而谨慎的,就是当时英国最出色的喜马拉雅攀登者阿兰.罗兹(Alan Rouse)的队伍,而其他队伍都投机主义的考虑利用高处别人遗弃的营地帐篷(在那时代,登山者下撤时往往就抛弃太高处的帐篷)。
8月份的同一时刻,在K2的不同线路上有不同的登山队挑战不同线路,以有氧或无氧方式。罗兹本来是在西北山脊攀登,但因难度以及先前帐篷被雪崩刮走,因此他也转折到传统的西南山脊攀登,也住进四号营地帐篷。8月4日这天,总共有七个人尝试登顶:戴姆伯格、Tullis、罗兹、波兰姑娘(Wolf Mrowka)、奥地利队的威利.鲍尔、Imitzer、Wieser三人。即使天气都有些恶化了,罗兹和波兰女孩Wolf还是先出发了,Wolf很快体力困乏而下撤,罗兹独自开路攀登,不久,奥地利人鲍尔和Imitzer赶上他,三人通力合作一起登顶。在回C4的路上,他们发现Wolf竟然雪地里睡着了,他们叫醒她一起下撤。四人也碰到了缓慢上升的戴姆伯格、Tullis两人组合,但后者还是未听从劝说继续冲顶,但到达K2顶的时候已是下午7点,在下撤回C4的路上, Tullis滑坠,而戴姆伯格冰镐制动保护住了,两人没有掉下悬崖。但Tullis坠落磕碰,受了内伤,可能是内出血或脑内伤。这天晚上,他们两人在高地无氧、无帐篷的露宿一夜。
最终,8月5日这天,在K2的8160米的C4营地,世界上一流的攀登者七个人蜷缩在狭小的两顶帐篷内(奥地利人Wieser守在C4未冲顶)。暴风雪越发大了,雪大,风速高达160 km/h。人们等待风雪消停再下山,但吃睡不好,因为帐篷太拥挤了,只能拥坐着。8月7日凌晨,46岁的Tullis咽气了,伤心欲绝的戴姆伯格在帐篷旁挖了雪坑埋了她。剩余的活着的六个人继续困缩在帐篷里,没有氧气,而且高山食品、燃料也很快耗完,没有水,连冷干的雪嚼在嘴里都不能溶化——这么着坚持到8月10日早上,最强壮的登山家们也变的疲弱不堪、奄奄一息……但这天雪停了,露出蓝天,虽然风依然很大,温度依然很低,但求生意识让他们不可选择地选择下撤!一场悲壮、凄凉的绝地求生!
[attach]335[/attach]
46岁的Tullis是黑段,上山前在BC用柔道东方方式调息\祈祷